▷通心辅导个案实录

参加过全人心理学·通心工作坊的学员，看了我在工作坊上给案主做个案后，普遍都认为有高效。所谓高效是指一次个案（或者一定时间内），所能够解决问题的深度使当事人有变化的程度。或者反过来说，解决一个问题，与其他方法相比，所需要的时间更少。

我做个案，常常一次可以处理好几个问题，同时达到相当的深度。

我做的办法是首先帮助案主突破自己的阻抗，变得更加真实。之所以如此，是由于没有真实，就谈不上疗效。真实是有程度的，如果只有一定真实，解决的问题还是很表皮。其实，尽快地解放和成长，是案主们最大的利益。不管表面如何，他们内心深处都有一种声音在呐喊：“我要活出最佳状态！”——我相信这个前提。人们平时在生活中，常常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，穿着形形色色的盔甲，一些学员，尤其是初次参加工作坊的学员，也不由自主地把这种状态带到工作坊。所以，我的工作坊的真实性，会对他们造成巨大冲击……

我的工作坊有各种各样的人参加，常常也会有一些心理咨询师。偶尔，我做个案的真实程度甚至会吓跑个别来学习的心理咨询师，他们已经在用这样或者那样的方法在做个案，我估计都是一些治标的方法，不是治本的，而要治本，没有高度的真实是不行的。据了解，这些半途走掉的咨询师，大体都是学了各种各样灵修课程的人。

有人也许会问，做个案要交费用，而且费用不低，案主做个案的时候也会不真实吗？

是的。他们往往想掩盖由于种种原因难以说出口的更深层次的感觉，尤其是涉及核心问题，包括两性关系等的时候。在情绪方面，是与羞耻、内疚等情绪以及心理情结相关联的时候。

在最近的一个工作坊上，给某位案主处理了几个问题之后，他最后承认自己在两性关系上也有问题。但就这个时候，他都还不说实话。

下面是一段对话：

某案主：是这样的，我一方面特别渴望在两性上有很好的相处，另一方面对未来抱有很大的期待，这两者之间有一个很大的矛盾。我往往选择了以未来这个远大的理想，逃避了现实生活中男女之间相处不好的现实。

许金声（单刀直入）：这个情况跟你的实际生活有什么关系？你现在是想以远大理想为借口来逃避你现在的夫妻关系吗？

案主：不是。

许金声（直截了当，因为前面已经谈到一些情况，使我有把握这样说。）：我的感觉不是这样……

案主：有时候我会害怕把我爱人给甩了，等我事业成功之后把她给甩了……

许金声：这是说实话了，你现在有潜在的恐惧和内在的冲突。也就是说你对现在这个爱人还不是很满意，之所以没甩，是你还甩不掉，你还要依赖她。好多男人，也有女人面临这个问题。

（面对大家讲）

婚姻的现实关系是严酷的，是一个动态的平衡，一方提升了，另一方没有跟上，肯定要出现问题和矛盾。尤其是现在规定婚姻自由，可以离婚，当然现在又严格一点了，还有个缓冲期，一个月，但它仍然是自由的。世界上最严格的犹太人这一点都发生变化了。犹太人以前是不允许离婚的，据说犹太人现在离婚率是百分之二，中国人是百分之二点五。犹太人的变化是大量移居美国开始的，受到美国文化的冲击。马斯洛的父母也是这样，他们算是犹太人中较早离婚的夫妻。在三十年代，这在当时还是比较罕见的。马斯洛当时为什么和母亲搞不好关系，与他的父母闹离婚有关系。父母离婚前就分居了。原因不清楚，但《马斯洛传》提到，他的母亲比较丑，而且性格也不好，估计有这些原因吧。他父亲、母亲一直在闹，马斯洛把这些看的清清楚楚，他是比较偏向父亲一边的。——我相信他是比较公正的。许多事情不能够“各打五十大板”，总有一个对错，至少有对多对少之区别。也可能他感觉他的父亲的心理比母亲更健康吧？他是家里的老大，比其他的兄弟看得更深。他的兄弟没有对这些冲突的体会得足够深，所以他们对马斯洛与母亲的关系有不理解。

所以婚姻关系，是一个不断处于动态平衡的状态，一对夫妻不是一结了婚就一劳永逸了。每个人都是在发生变化的，智力的变化、地位的变化、情感的变化，如果任何一方不适应这个变化，就要出问题……

就连罗杰斯在这个问题上都犯了个极大的错误，罗杰斯是人本主义心理学奠基人之一，他一直在宣传共情，把共情看成是人本治疗的关键之一。就是在这个问题上，罗杰斯体现了某种虚伪和缺乏一致性。实际上从中年以后，他跟妻子的关系就开始出现问题，但他一直在回避，至少没有积极地面对。所以有一些关于他的资料说，他在治疗中，就不时对一些女性有移情，失去了中立的立场。一次，他甚至公开对一女案主说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
罗杰斯那么推崇共情，为什么对自己的妻子不充分共情呢？当时就应该正视矛盾，积极沟通呀！但是他没有。然后已经七十多岁了，终于控制不住了，开始搞婚外恋，而且还同时有几个对象。——应该说，他这点上还是诚实的，据《罗杰斯传记》记载，他居然希望说服他的妻子同意他搞婚外恋。当然，在这个时候，他开始真正面对自己的夫妻关系了，开始真实了。但面对的方式非常残酷，粗暴。他在当时十分流行的“会心小组”（相当于心理学成长沙龙）上搞活动时，当着妻子的面把这件事说出去了，希望大家来讨论。这似乎非常不可思议，他想开放、他想解放，但他的妻子不一定啊。隐私是共同的，不能够一方随便讲。据说，他的妻子当时非常不高兴，可以说，这些事情后来加快了她妻子的死亡。

所以我说，罗杰斯与他的理论、方法并不是高度统一。他没有做到知行合一，没有做到生活与事业的整合。罗杰斯的夫妻生活，从最开始的美满、浪漫，到最后以悲剧结束。这个真实的情况值得我们深思。——如果要问“共情”与“通心”有什么区别？人本主义疗法与“通心辅导”有什么区别？罗杰斯的婚姻的悲剧值得我们借鉴。

在我开始做心理治疗工作的早期，我对罗杰斯的理论与方法曾经一度很有兴趣，但我很快就发现有毛病。他的方法太慢，这还不是主要的，最主要的，片面强调共情，具有讨好、迎合案主，被案主带走的风险。更重要的是，它使我们容易忽视我们更真实的自己，没有让自己的立场的清晰性上升到更高的高度。所以，我推测罗杰斯作个案，至少是在早期，不会像我那样问。

心理治疗师的责任就是尽量高效、治本、精准地帮助案主解决问题，所以，在个案处理的时候，一定要探索案主的最大承受力，而不是向他的阻抗妥协，甚至把这个妥协解释为“共情”。

罗杰斯对于共情、一致性、无条件积极关注的强调，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，但没有抓住治疗有效的“充分必要条件”的根本。他的这一套，也无法在生活中推广，这也是他处理不好夫妻关系的原因。

通心理论的通透性、真实性，治疗方法的穿透力，是迄今比较罕见的。罗杰斯当初能够上升到“通心”的高度，他的夫妻生活也不至于那样。

人类最难的就是两性关系，两性关系是第一亲密关系，又是最重要的，最牵扯我们能量的关系……

（面对案主）

你现在怎么样？清晰不清晰？到底准备怎么做？

案主：清晰了，和她更多地交流，一起做这个事情。

许金声：她如果不参加，只会差距越来越大，越来越不理解你。而你，会感觉得到的支持不够。

案主：她也接纳做个案的……

（注1）如果你也是心理咨询师，你也许会觉得我怎么讲了那么一大堆道理？是的。原因：1、这并不是我平时做个案的情况，恰好刚刚举办了纪念马斯洛50周年的论坛，这次举办的是会后工作坊，热度未消，所以又有一些回到马斯洛、罗杰斯以及人本心理学的。2、效果呢？说实话，在这个与他的妻子的关系上，未必就像他说的那样“清晰了”，至少还可以深挖，但我并没有深挖。3、之所以没有深挖，是由于前面已经处理了好几个问题，有待案主消化，另外，做个案的时间也该到了。4、当然，也不排除具有一定的他说的效果，前面处理的几个问题，使案主迅速地提升了能量，能够很快地看清楚了方向。他的确下次最好能够带妻子一起来参加工作坊……5、参加这个会后工作坊的，大多数都是心理咨询师，对“通心”与“共情”的差异都有一定的兴趣，所以我也特意提到了罗杰斯的方法与“通心”的差异……

（注2）最近，有一些学员，已经明白了上述道理，他们不轻易做个案，但一要求做个案，要解决的问题绝非不痛不痒，而是真实、深入得惊人。其他学员都感到惊讶，因为都是一般人都说不出口的问题。当然，效果之好，可想而知。常常一次个案，就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！

（这些个案，今后可陆续适当分享。）